《真只是人工呼吸》第5章

不吃鱼的秦故在好吃鱼的爷孙俩面前十分突兀，秋啃螃蟹的声音都小了不少，总觉得嘴里的螃蟹会跳起来举着大钳子哭着控诉自己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一定是错觉，秋闭上眼睛，一口吞掉一只虾。果然那是错觉，海鲜人间美味！
落后小渔村的夜间生活并不丰富，到了夜晚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守着电视机过。海边的夜晚温度很低，村民也怕家里小孩着凉。
秋的家里，老烟斗了霸占了家里唯一一台二十一寸的老式电视机听戏，老烟斗听戏就听戏，还爱跟着学，秋和秦故坐了一小会儿就灰溜溜地捂着耳朵躲回房间。
秋把门一关，清净多了。
“这是你房间啊。”拉长的啊字透露出秦故浓浓的嫌弃。也太破了。
低矮的天花板，小的不能再小的床，刮花的桌子，还有角落一堆堆废品。
“不是废品，是我的珍藏。”短短几个小时，秋就习惯秦故的各种嫌弃了。秋从柜子里搬出一床被子，“只有一张床一张被子，你得和我挤挤了。”
“的确得挤。”秦故目测床的长度，这不挤也得挤啊。秦故后悔接了老君的任务，他想念自己金子和珍珠堆起来的窝。不过想到回去要听龟丞相唠叨绝后的事，挤就挤一点吧。
秦故说自己四千岁还小不是盖的。至今为止，秦故没有过性冲动，秦故拒绝性X能这个可能，坚持相信这是他还年轻没有到龙族发l情期的原因，因此完全不必将婚事提上日程。
为了躲龟丞相的唠叨，秦故宁愿在这里挤挤别人家的“狗窝”，不过还是想念他的金窝。
秦故睡里头，秋睡外头。
一躺下去，秦故就觉得哪里不太对：“这被子是不是有点短啊。”
“短？不会啊。”
秋坐起来才看到，秦故的四十三码还露在外面呢。忘了，自己盖起来刚刚好，秦故就不一定了。
“那怎么办啊？”
秦故两□□叠，不甚在意：“没什么，就这样吧，不碍事。”他也不指望这小破床能变成金窝，凑合凑合吧。
秋窝进了被窝，蓬蓬松松暖暖和和十二斤的被子让他很满足。
秋的体质本来就偏寒，一般人到这个季节根本用不上这么厚的被子。但秋还是觉得，今天的被窝好像比以往还要冷一点。
“你身上好凉。”秋往外挪了一点，可是床太小，差点就掉出去，被秦故捞了回来。
“你别乱动。”秦故压住往外躲的秋。
秦故身上当然凉，他是生活在水里的龙，能不凉吗？秋的原型就是只没血没肉的充l气娃娃，也热不起来。
都不是人的两位窝在一张被子里，越睡越凉。
秋牙齿打颤：“我好冷啊。”比一个人睡还冷。
秦故垂眸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紧闭着双眼的秋，觉得他真麻烦。算了算了，麻烦精，本龙勉为其难，帮帮你吧。秦故悄悄运起神力，使自己的身体迅速变暖。
然后秦故嘴里的麻烦精感受到温度就紧紧贴了上来，分都分不开。
果然是个小流氓！被缠住的秦故脸色气得青紫，嘿，小流氓你往哪儿摸呢！
啪，秦故拍开秋的爪子。
啧啧，这么快就睡得死死的。没有一点儿神仙样，老君一定是找错人了。
这真是他见过最差的一届神了！
龙神大人正琢磨着怎么把秋抓得紧紧的爪子挪走，忽然就听到门外有动静。
他屏住了呼吸，卧室门开了一个缝。
有人在偷看。
秦故神情一凛。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村人有没有把秋当成神这件事，我其实是这样理解的。
我在文案一开始就说了，文的灵感来自于一则新闻。在国外一个十分落后的渔村，村民捡到一只充l气娃娃，人们不认识它是什么东西。只是看娃娃做工十分精致，就以为是天使，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么美丽的东西就该是最纯洁的天使。
村民们于是把娃娃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每天当成天使来祷告。我当时看到这则新闻就在想，如果这只娃娃因为人们的信仰真的有灵魂了呢？
然后就想写这篇文了。
村民不一定真以为是神明，只是有个信仰罢了。他们虽愚昧无知，但信仰却可以虔诚无比。
看过夏目友人帐都记得因为没人信仰而越变越小的山神吧，当最后一个信徒因衰老而死亡，山神也就消失了。当时看到真实鼻子一酸。
希望我们的秋不会有这一天。
第4章　004
昏暗之中的那只手扣开了门，几秒之后，重又将门搭上，从小窗外传来阵阵海滩声掩盖了门锁的响动。龙神睁开眼，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光彩，他低头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睡得死死的秋。这家伙的警戒心太低，一点神的敏锐都没有。
笨蛋，真是丢我们神界的脸。神界要你何用！
龙神企图爬起来，秋却把这个取暖源抓得紧紧的，龙神用法术都挣脱不开。
该死，这家伙半桶水的神力是不是都用来克他一个人了？无奈，龙神从口中吐出龙丹，放到秋的怀里，感受到怀里的暖意，秋很快撒了手。
本王的龙丹借你用用，待会儿还我，小笨蛋。秦故泄愤似地揪了揪秋的头发，一阵青烟从小窗户散了出去。
海岸上的场景是龙神没有预料到的。这一个村的人大晚上都不睡在搞什么幺蛾子呢。
“老烟斗来了啊。”村民和老烟斗打招呼，“秋睡了吗？”
“睡了睡了。”老烟斗摆摆手，“咱们走吧。”
夜里的海不见白天的明媚，深沉而阴郁。海风掀起浪花，在黑暗中的人们举着灯向同一个方向走去，这场景显得格外怪异。龙神躲在礁石背后，看着村民的身影，内心掀起巨大的波浪。
这个笨蛋，村里瞒了他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龙神一甩袖子，化成一个小孩的模样，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提着一盏橘色的灯笼。
秦故摸了摸头顶，欸，不对，头上怎么还有两个角。他敲敲龙角，才把两个金色的龙角给缩了回去。
“跟上跟上，小孩都跟上，别跟丢了。”老烟斗的声音响起，小秦故摸了摸下巴，对自己的变身很满意。夜里看不清楚，小秦故浑水摸鱼，潜进了孩子中间。
队伍往西面去了，秦故在白天远远看到过，那里有个单独的房子。秋轻描淡写，只说是祠堂，不过他没进去过。秦故也不知该怎么描述秋的粗神经，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一个他从没进去过的祠堂难道都不觉得奇怪不觉得好奇吗。
可是秋似乎天生缺少好奇心，或者说，他缺少的不只是好奇心。秋终究不过是只充l气娃娃。
一只死物如何会懂活人的感情。
当秦故随众人走进祠堂，就知道为何村人不让秋进去了。小秦故隐在挨挨挤挤的小孩子中间，人们低着头虔诚的祷告，没有人注意到他。秦故抬起头，堂上是一只等身娃娃，也就是秋的原型。
当秋被冲到海岸上，被无知落后的村民捡到时，人们被秋的容貌所震惊，以为这便是掉落人间的神明。
十几年的渔村比现在还要落后，村里甚至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祖祖辈辈的人靠海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村民的脸被海风吹得皲裂，连小孩都是黑红着一张脸。
秋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秋的皮肤却白l皙得像羊脂玉，简直不像是凡间所有。落后的村民不知道什么是充l气娃娃，只知道秋是他们见过最美最像神仙的人。
在他们眼前，秋宛若神明。
第一个把秋当做神明来拜祭的是老烟斗，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村民开始习惯在出海之前祭拜一下秋，保佑一路平安。举动愚昧无知，心却真挚虔诚。
村民的祈祷全落在秋的耳朵里。他没有生命，却似有感觉。每一分信仰之力都被吸收，被供奉着的秋不仅没有掉色崩裂，反而比捡到的时候还要来得灵动。让人时有错觉，仿佛案几上供奉的不是什么娃娃，而是真的活生生的人。
或许这就是神明吧。村民无不这样想。
这样过去十五年，将渔村遗忘许久的市政府终于决定要修一条通往渔村的路。家里的顶梁柱们都去了市里开会，留下的是老弱病残。村民依靠自己的出海经验，以为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他们到达市区之后，风云立即变换。台风登陆，渔村也在席卷范围。阴雨让人们无法离开，情急之下他们去了祠堂。祠堂是最牢固的，而且位置很高，便是水涨得很高，一时半会儿也淹不到那里。
但是村民一直坚持到外界援救却是因为秋的保护。当祠堂上的人偶走出一个真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