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娘子休要逃》第129章


国师闻言看向躺在床上的成昭帝,只见他依旧双目紧闭,一如白日呈现在众人眼中的模样,毫无半点生气,心中不由一紧。
他服了假死药也不过才一日,按理说只要在二十四个时辰内服用解药便可恢复生机,可为何他服下解药之后毫无反应?
国师面上的凝肃顿时让姬云野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心中一骇,连忙唤黎末进来问话。
“方才朕出去接应女皇的这段时间,可有人进来过?”
黎末一愣,此处为密室,除了皇上和几个心腹知道外,旁人如何得知?就算得知,又如何知道开启之法?
他实话实说道:“属下方才一直守在书房外,但半个时辰前突然闹肚子,走开了片刻而已,想来应该无人进来……”
话音未落,他脸上便挨了重重一拳。他诧异地看向姬云野,却见他双眼通红,情绪显然已经沸腾到了崩溃的边缘。
“走开了片刻而已?”眼泪盈满眼眶,姬云野痛声道,“就是这么片刻,父皇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
花非烟此刻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疯了一般扑到床上,探了探成昭帝的脉搏,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然后把手置于他的鼻端,当最终得出一个信息时,她仍不死心地摇晃着他道:“伯彦,你快给我醒过来,听到了没有?我们说好的,从此以后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你不会丢下我就这么离开的对不对?”
听到花非烟的哭喊,姬云野和黎末皆是浑身一震。
姬云野一把抓住国师,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国师还有没有其它办法让父皇醒过来?”
国师摇了摇头,两行热泪潸然而下。他方才已经再次探查过,六脉断绝,已无生还之机。
黎末震惊地看着眼前悲痛的三人,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弄假成真已然驾鹤西去的成昭帝,只觉痛悔不已。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在那个当口闹肚子,此刻已是不言而喻。如今大错已铸,唯有以死谢罪。
他飞快地拔出腰间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上自己的脖子。然而下一瞬,他只觉虎口一痛,长剑“咣”地一声掉落在地。
他抬眸看去,却见姬云野正气急败坏地瞪着自己,心头一颤,竟是立即垂下头去再不敢与他对视。
姬云野怒声道:“你的命是朕的,朕都没说要你偿命,你有什么资格自裁?”
黎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属下死不足惜,属下的命皇上随时可以拿去。”
姬云野痛苦地闭了闭眼,叹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既然被人盯上,这个结局也在所难免。只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得知此等机密之事,还下得了如此狠手?”
花非烟蓦地从成昭帝身上抬起头来,双眸发出两道厉光,甚是骇人,她悲凉一笑道:“此事只有凌月知道,我敬他是正人君子,想不到他会如此狠绝。”
“不是他。”
花非烟诧异地看向姬云野和国师。
姬云野只是凭感觉知道不是凌月,而国师却道:“凌公子跟我在一起一个时辰,没有作案时间。”
花非烟心下一松,但痛意很快再次涌上眼帘:“那么,还有谁会如此恨伯彦?”
姬云野细细回想了这几日的经历,排除了种种疑点,当最终将目标锁定太后时,心中惊痛不已。
这时却听花非烟道:“如今伯彦一个人在下面太过孤单,我也该下去陪陪他了。”
话落她抽出腰间匕首便向心口刺去,却被国师一把攥住手腕,将匕首夺了去。
花非烟一脸颓败地看着国师,然后勾唇一笑:“你拦得了我一时,拦得了我一世吗?”
国师眼中满是悲悯,他叹了口气道:“你们的缘分已经到此为止,再无相见的可能。”
花非烟错愕地看向他:“此话何意?”
“我无意中窥得一些天机,原本不打算告知于你,但又怕你执迷不悟,枉送此生,所以还是决定告诉你。”国师深吸一口气,虽然心中不忍,但又不得不将这个残酷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你的魂魄是天帝以一个人的气息用织魂灯织就的,人死灯灭,没有轮回。也就是说,你的生命只此一世。”
此话一出,不只花非烟,就连姬云野和黎末皆是震惊地无以复加。
花非烟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国师为了让我不轻易放弃生命,竟然编出如此荒诞离奇而又残忍无道的故事。”
国师眼中含了怜悯,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有如雪上加霜:“我以东离的国运发誓,我方才的话绝无半句虚言。”
此刻,花非烟满心满眼都被绝望充斥,她悲凉地笑道:“国师还真是残忍。那你可否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天帝是以谁的气息织出我这个可悲的魂魄?”
国师摇了摇头:“此乃天机,恕我无可奉告。”
这一刻花非烟已然明白了一个事实。当年凌月曾跟她说,他们前世便有渊源,他是寻着她的气息才找到的她。如此说来,她和凌月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凌月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和自己有着相同气息的人。他今日来找国师想必就是为了这件事吧?也就是说,此刻他必定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多么深刻的讽刺!她此刻真想仰天大笑,笑老天的不公,笑世事的捉弄,笑自己的可悲!
花非烟露出凄美一笑:“那就多谢国师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条命。”
第121章 安慰
是夜,坤宁宫。
此刻,即便已过中宵,太后仍伫立院中静静等候。她料到姬云野会来,所以留了殿门。只是那心情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趋于平静,反倒越发地沉痛难捱,而脸颊上的泪水方一风干便又再次滚落,仿佛永无止境。
身后响起凝重的脚步声,她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有些凌乱。
“为什么?”姬云野喑哑的嗓音在这寂静的深夜中显得异常悲怆。
她缓缓转过身来,深深凝视着这张和先帝有几分相似的容颜,勾唇一笑:“什么为什么?”
“你如何得知父皇是假死?你又为何要加害于他?”
太后面上的悲戚转瞬被冷厉取代,也不狡辩:“不巧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而已。害他么?他既可以抛弃结发之妻以假死的方式与人私奔,我又何必再顾及夫妻情意?他既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她的情绪就像被点燃的炮仗,突然就炸了开来。
姬云野压抑的悲愤被她这么一炸,终于到达了极致,他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掴了上去。
太后却不怒反笑,她先是低低笑起,继而笑声越来越大,直笑到眼泪收也收不住。
姬云野心脏骤然猛缩,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太后先是一愣,然后竟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姬云野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肆无忌惮地奔涌而出。
一个是自己深爱的父皇,一个是深爱自己的母后,此刻他已说不清心中是怎样一种感受,只觉得自己是如此地无助,而这种无助的感觉几乎将他逼疯。
良久,当太后哭累了自他的怀抱中离开,他才从这种绝望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父皇对朕不薄,朕只想满足他最后一个心愿。他的遗体朕已让人送去凤凰岛。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也算是对他们最后的安慰。母后百年之后,便只能和父皇的衣冠葬在一处了。”
太后没有回应,眼神飘忽间似乎神思已远。
“逝者已矣,爱恨也已消失,母后节哀顺变吧。”说完这句话,姬云野转身向外行去,只是那脚步仿佛有千钧重,迫得他连呼吸都觉得负累。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待到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竟站在了水华宫内花缅最爱栖身的那棵百年梧桐下。他纵身跃上树,眺望向缥缈的南方。缅儿,你在南秀还好吗?野哥哥好想你!
翌日,南秀水华宫。
裴恭措下朝第一件事不是去御书房批阅奏折,而是径直奔向水华宫。
方一听到通传,花缅便飞奔了出来。然而她的举动并未让裴恭措有丝毫喜悦。她脸上的倦意昭示着她昨夜必是一夜未眠。
见她只紧张地望着自己,连开口询问的勇气都没有,裴恭措叹了口气道:“朕今日得到消息,东离宫变已经平息,不仅如此,姬云野还连北宇也一起攻下了。”
听到前半句,花缅松了一口气,然而听完后半句,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不敢置信地道:“北宇如此强大,怎么会被东离吞并?而且北宇还有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荣来川。”
“世事难料,丢一子而失全局。兴许他就是太自信了,所以事发之时还有心情在南秀逍遥。”
“那北宇皇族是如何处置的?”
“尽皆监禁。”
“那荣来川呢?”
“下落不明。”
不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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