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762章


秦大王自己也喝得好几分醉了,熏熏地,喝退了众人即将开始的斗殴,又觉得好生无趣。好在那几个人趁着酒兴,竟然又开始讨论起来,面红脖子粗的,仿佛非要分个胜负不可。
秦大王仔干脆端了酒碗,也加入进去。
王奎见他来,更是兴奋,有意卖弄似的,大大地谈起自己参加的好几次战役。秦大王惊讶的当然不是他的如何以少胜多,而是,他们的战术思路,竟然是和花溶给自己的那本岳氏兵法,是完全相通的。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们在运用的时候,更加灵活,更加合理。
要知道,花溶默写岳鹏举的兵法,虽然他们夫妻长期一起,心意相通,彼此十分了解,可是,毕竟一个人要彻彻底底写出另一个人的思路,本就是一件难事。更何况,花溶于战争一道,虽然经验丰富,但是要和岳鹏举比起来,那是明显地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现在,他听得王奎一说,心里忽然一动,却无比震惊。悄然隔着酒碗,但见对面的飞将军,沉睡犹酣,脸上满是疲倦的神情。
他站起身,竟然那么好奇:此人是谁?
究竟是谁?
一种不可思议的恐惧,忽然死灰复燃。
那是岳鹏举么?
真的是他?
这个时候,他忽然端着酒碗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站在岳鹏举身边。此时,崔三娘等早已离去,一屋子的男人,而且十之**都是“人生难得几回醉”——秦大王满屋子环顾,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他们第一次喝得如此大醉。因为,门外站着许多士兵,都是滴酒不沾的,显然是为了防止出现任何的意外。
飞将军为了欢迎自己来,第一次允许属下们畅饮?
或者借机允许他本人畅饮?
这时,秦大王忽然做了一个极其奇怪的举动——他伸手去扶飞将军。而且,不经意地,手从飞将军的面上滑过——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看到他醉醺醺的,表示和飞将军互相亲热久仰之类的意思。
章节目录 第697章 鹏举
秦大王的手放在飞将军的面颊上,心却忽然狂跳——几乎不敢伸手下去——那是一个假人么?这人皮面具后面,可否是另一张面孔?
他的心跳得太快,竟然连续好几次都下不去手。
他本人其实也有七八分酒意了,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伸手,就扫在飞将军的面上——那紧绷绷的,是人皮!
是飞将军本人!
他绝对没有戴着任何的面具。
这天下,无论多么精巧的面具,都不可能逃过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和撕扯……是他本人。
秦大王大大地松一口气,一口喝干了自己的那一大碗酒,酣然站起来,也不理睬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着就走出去。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一屋子的醉汉,早已不省人事,东倒西歪。
就连争论的王奎等人也已经睡着了。
直到秦大王一出门,一双眼睛才慢慢地睁开,盯着他融入夜色的背影。
秦大王的那种手上的力度——揭在自己脸皮的酒味,都还在鼻端回响。谁说秦大王是个粗人?有时,他比一只豹子还精明。
可是,再精明的豹子,他又怎会看出本就不存在的猎物?
他慢慢地坐起来,ci**此时,他浑身的酒意,几乎彻底消失了。残存的灯火,那么黯淡地照在他的面颊上,身板上。
除了身板挺立,他彻底苍老。
老得比秦大王甚至更快。
一个人,只要心老了,青春,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他站在夜色里,不知怎地,竟然觉得眼眶一阵潮湿。他甚至记不起,自己多久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原以为,一切都已经忘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料,竟然还是在心里萦绕着的,永远也不会真正的淡忘。
秦大王回到那栋独立的小院子时,已经是四更时分。
树影婆娑,秋风送爽。
他在树影下站住,并不进去。
这个时候,屋子里还亮着灯光。门口,还坐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如许多时候一样,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每次在家里的时候,总是这样等待着,要他回来,她才会去睡。有时,是看看书,有时,是一些针线活;好几次,当他看到她在灯光下,替自己,替小虎头、陆文龙,做一些单衫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那种淡淡的喜悦——那是一种家的感觉,娇妻幼子——平淡而温暖。
此时,急切的激动和雀跃就更是难耐了,他忽然推门就进去。
她却丝毫没有惊讶的,让那浓郁的酒味飘进来。
“秦尚城,你回来了……”
他心里一荡,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头埋下去,放在她的肩头,“丫头,你一直在等我?”
她轻轻一笑:“是啊,我怕你喝多了。以前,你答应我不会再喝多的。”
“哈哈,丫头,我真没喝多,你看,我身上没什么酒味,对吧?”
“这么浓郁的酒味,还敢说没有?”
……………………………………………………
“真没醉,丫头,我真的没醉,哈哈哈,所有人都喝醉了,就我一人没醉……连飞将军都喝醉了,我也没醉……”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飞将军”三个字,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一僵。可是,秦大王实在是太有几分酒意了,根本就没察觉到。
“哈哈哈,飞将军好不济事……比我还不济……几坛子就醉倒了……哈哈哈,醉得太快了……”
“秦尚城,我打点水,你洗一下……”她的声音飘飘忽忽的。
“不……丫头……不洗了,不想麻烦……困了……太困了……”
她扒开他的手,秦大王手一松,就倒在了床上,笑嘻嘻的:“那……好吧……好吧……”
等花溶打了水来,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身上那么浓郁的酒味,把他软玉温香在怀的热情都消灭了。他其实不是他口里说得没喝什么,他其实喝得很多很多。
她默默地帮他脱掉了满是酒味的外衣,又拿了热帕子,亲自替他擦脸,洗手,将他乱七八糟的头发整理得干干净净。做这些的时候,秦大王一直沉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只是他翻身的时候,忽然摸到她的手,就紧紧地抓住,如昔日刚成亲的那些日子。
他也累了,太累了,一辈子在追寻她的路上,和整个大宋的命运连在一起,南征北战,从来没有真正清闲的日子。
****都在操心,几乎操碎了心。
就连睡梦中,他的手也是伸出来,牢牢地捉住她,仿佛生怕她再一次跑了。
花溶仔细地看着他脸上深深的皱纹,跑了?自己会跑了么?那是一种习惯,早已是骨子里的一种强烈的依赖,在他身边的那种安全的感觉。这些,会跑么?
谁说这些又不是心的一部分?
太习惯了,人们最难舍弃的,便是自己的习惯。因为,要重新开始,总是需要付出更大艰辛的。
这是军营里的床,并不大,秦大王身子高大,他一上去,就霸占了全部。而且他的长手长脚都伸了出来。花溶根本没法上去,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脑子里倦倦的,心里也倦倦的,却根本无法入睡,就灭了蜡烛,趴在他身边。
迷迷糊糊里,是秋风吹过树叶的声音,簌簌的,仿佛谁在黑夜里呜呜地哭泣。花溶蓦然睁开眼睛,走到窗边。但见这一夜,月亮那么白,风那么大,一片一片地卷着树叶落在窗台上。
秋天来了。
原来是秋天来了。
已经记不起,这是生命里的第几个秋天了。
风呜呜的,仿佛人生,永远在秋天的肃杀和冬天的寒冷里徘徊,仿佛是一个残酷的局——永远永远也走不出去……
她侧立窗边,悚然心惊。忽然就转身出门。
走的脚步那么急促,甚至连房门都忘了关上。
一出门,就飞也似地跑起来。她知道那个地方,距离自己的小院子三个转折,一片威猛肃杀的营房——昔日的将军府,今日的飞将军栖息地。
夜深人静。巡逻的士兵尽职尽责,一看是她,立即退开。
花溶几步进去,果然,黑乎乎的屋子里,传出可怕的声音——那是呕吐的声音,强行压抑着的悲戚。
她悄然地,竟然不敢挪动自己的脚步。
只是在黑夜里,听着那剧烈的呕吐和挣扎。那一地的黑暗。无限的月光。她在黑夜里站得久了,已经能够完全看清楚对面的人了,他趴在地上,醉得一塌糊涂,不停地呕吐。
有一个人,他从来不曾喝醉过。他永远保持着清醒,保持着百战不殆的勇锐。这一个夜晚,他却不知怎么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不可收拾。
他翻江倒海地呕吐,几乎要把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呕出来,呕吐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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