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第519章


定国公府正屋里的玻璃,被换成了两层,采光削弱了一半,隔音却是更好。幸而西次间是卧室,暗点儿也不打紧。昭宁帝想到此处,更是悲从中来,妈的他一个皇帝,想偷摸议点事,还得跑女眷的卧房!日子没法过了!
黑着脸进到里间,遇上了脸色更难看的庭芳。恼的一屁股坐在炕上:“别跟我使性子!我正烦!”
庭芳道:“我也烦!”
“你烦个屁啊!”昭宁帝道,“你能有我烦吗?”
庭芳道:“比你还烦!”
昭宁帝道:“你烦什么?”
庭芳吐出四个字:“欲求不满!”
昭宁帝:“……”求这种话不要当着他说!
庭芳深吸一口气:“陛下,求你想个招儿,把我家那熊师兄的心结给解了。他怕我怀孕,昨儿抱着徐清去睡外书房,把我一个人撇屋里。”
昭宁帝登时爆笑:“哈哈哈,居然拿着儿子当挡箭牌!厉害!”
庭芳阴沉着脸道:“你再笑一个试试?”
昭宁帝捶桌:“我就笑,你怎样?叫你始乱终弃,活该!”
庭芳忍着掀桌暴打昭宁帝的欲望,木着脸道:“陛下,我开窗了。”
昭宁帝立刻闭嘴,却是肩膀忍不住的抖。
庭芳凉凉的道:“全赖陛下当初不厚道,才有今日之祸端。冤有头债有主,陛下你不负责?”
昭宁帝道:“关我屁事?”
庭芳呵呵:“那朝堂关我屁事!太傅虚职,就是个打酱油的,陛下请回!”
昭宁帝道:“擦!你居然敢威胁我!”
庭芳一抬下巴:“威胁了又咋样?”
昭宁帝虚张声势的道:“我早晚再找个太傅!”
“呵呵!”庭芳毫不客气的放嘲讽,“待你找到时,我会去火锅汤外看你的。”
昭宁帝:“……”
“哼!”
昭宁帝叹了口气:“你就不该是个女的,哪个女的似你这般说这事儿说的理直气壮。”
“哎哟喂!”庭芳阴阳怪气的道,“没这事儿陛下打哪来?装个毛啊!你满宫的妃嫔呢!说的好像你多清心寡欲一样。”
昭宁帝道:“我的妃嫔个个都老实!”
庭芳鄙视:“所以你一辈子不开窍。”
昭宁帝掀桌:“能好好聊天吗!”
“明明是你不好好聊,一直在看笑话!”庭芳道,“我告诉你,你不解决了此事,我罢工!”
昭宁帝整个人都不好了:“卧槽!我怎么解决啊?尼玛皇帝管天管地,还管你滚床单啊?”
庭芳道:“你做的孽!”
昭宁帝觉得女人胡搅蛮缠起来真是太恐怖了,只得告饶道:“小祖宗,我没招,你支招,学生执行!”
庭芳方才顺了点气,道:“陛下去问他,就说我是决计不能生了,要不要送两个人给他。”
昭宁帝:“……”徐景昌恼了会不会揍他啊?
庭芳道:“很难么?”
昭宁帝正色道:“真个不能生了?”
庭芳顿了顿,道:“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娘已是背地里哭了好几场了。妇人生孩子原就艰难,也没见几个能一直生的。我都生了俩了。我大舅母亦是弓马娴熟,不也就生了两胎便没影儿了么?怀孩子哪有那般容易。”
昭宁帝道:“两个孩子,一家只得一个,真少了点儿。偏你小气,你就当借个肚皮么,生了把生母打发走,打小儿养着,还不是只认你。”
庭芳呵呵:“你叫你的宫妃同别的男人上个床试试?”
昭宁帝笑了:“妒忌!七出!”
庭芳也跟着笑:“陛下,我是郡主。”
昭宁帝:“……”
庭芳又道:“我是不介意陛下封我做公主的。”
“想得美!”昭宁帝道,“我能让徐景昌进门先冲你磕头,我这皇帝就真让给你坐!”
庭芳一脸流氓样的道:“我做皇帝,即刻下旨,帝后平起平坐,谁也不用冲谁磕头。”
昭宁帝:“……”
徐景昌的心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开的,插科打诨了半日,庭芳不再闲聊;正色道:“陛下想立等把硕鼠扑杀殆尽,是再不能够的。”
昭宁帝低落的道:“到头来,连你也劝我息事宁人。”
庭芳柔声道:“陛下,除了那自小培养的太子,或有慈父的殿下,任何一个帝王,初登基的三年,都只能忍辱负重。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故天下不是陛下一个人的天下,是整个朝堂的天下。想从朝臣手里夺权,谈何容易。陛下登基未满一年,急什么呢?”
昭宁帝道:“不是你急么!老拿洋人吓唬我。”
庭芳的声音忽然压的极低,却是异常清晰,她一字一句的道:“首先,我们得活下去!”
昭宁帝沉默了半晌,苦笑:“罢了,先如此吧。”
第425章 汪汪汪
昭宁帝看了看窗外,又道:“我从来不知道,一味的争权夺利,会有这般下场。”
庭芳拿起一个大水壶,稳稳的往玻璃茶壶里注水。茶壶里的茶叶球在滚水的浸泡下层层绽放,茶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庭芳笑对昭宁帝道:“槚蔎斋新出的花茶,用庐山云雾茶包裹花干,入水便似枯木逢春。茶香四溢,茶汤清亮,花朵斑斓,其味清甜,陛下尝尝?”
昭宁帝摆摆手道:“我是俗人,吃不出那么多道道。”
皇家再俗,不至于吃不出茶的好歹。昭宁帝就是心烦,庭芳轻笑:“十两银子一颗。”
昭宁帝疑惑的看向庭芳。
庭芳道:“我是买不起的,商户上赶着送,为了送进这点子茶叶,也不知贿赂了多少给门房。”
昭宁帝问:“有什么关系?”
庭芳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许以好处,谁愿干活?商户送我茶叶,无非想仗势欺人,攫取更大的利益。太上皇想笼络人心,先太子亦想笼络人心,人心亦是利益。偏偏中枢无钱,官员调度又太落人眼,除了放纵贪污,还有别的法子么?贪污抱了团,有了钱财,正儿八经的就可以利用钱财来升官,继而更发财。长此以往,朝中便是如此了。史上的皇帝们,到此时多启用酷吏。然咱们的问题是,若要维持朝廷,确实暂离不得他们。三年一次的科举,培养人的速度没那样快。中枢的高官们,纵然有千般不是万般恶心,但他们老练。换个年轻的官员,上来一顿乱砍,不是胡闹么?就譬如这回,陛下知道症结,可是不能解决。那么就换个思路,休陷入杀或不杀的选择。凡做事,没有不留漏洞的,陛下不妨想想利用漏洞,能获取什么好处。”
昭宁帝却是问:“你怎么肯定凡做事必有漏洞?”
庭芳道:“世上无神仙,哪有人能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再好的人,都有人疑他藏奸。人活着找茬儿还不容易?今日没茬儿,昨日总有茬儿,再不济明日还有茬儿呢。若要真正办实事,自然不能盯着边角细节。但反过来讲,要整人,就得找茬儿了。譬如陛下倘或要用我,自然要说既往不咎,倘或厌弃了我,南昌的事儿可就要翻出来讲啦!”
昭宁帝:“……”横竖都是你们有理是吧!?
庭芳又笑道:“此事的茬儿,便是朝臣说的‘仁’。仁能做文章的多了,与他们硬碰硬没好处,竹子不怕风,盖因顺势而为,而后反弹。不过是计谋罢了。朝臣能如此嚣张,也有无所畏惧之故。见陛下不好哄骗,手段高超,慢慢的也就老实了。如今朝堂上,比起去年底,好多了吧?”
“嗯。”
庭芳道:“欺生哪儿都有,朝堂也不例外。陛下该笼络自家班底了。”
昭宁帝道:“那起子贪官么?”
庭芳笑嘻嘻的道:“没说日后不能卸磨杀驴呀!”说毕,敛了笑,又道,“我知道陛下不愿放纵,然僵持的越久,百姓被勒掯的就越久。不若快刀斩乱麻。先前我说了,既要管事,便没有四角俱全。总有一二必然得舍弃,舍弃的是茬儿,也是无奈。我在江西时,不知害死了多少富农。我也想谁也不要死,谁也不要受伤害,但是不能。就如陛下同我说话,顶好是堂堂正正在南书房,陛下端坐龙椅,我得赏一座,侃侃而谈。可是能么?还不是只能败坏着名节,关在我的卧房里聊着么?也不知坊间流传了多少难听的话本子。只也顾不得了。”
昭宁帝闷闷的道:“你越发老气横秋了。”
庭芳心道:我跟你都差辈儿呢!
昭宁叹道:“我知道了,且捋一下百官,看看谁贪的不那么狠。不是我天真,刮地皮刮到掘地三尺,也就指望不上目光长远了。贪的少的,至少能明白过了易生乱,谁都落不着好。那些个不曾有暴动的地方,地方官或可指望,想法子补入中枢。一则是他们既能稳住局势,必有手段;二则是我把他们调了来,对我便更忠心。如今说来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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