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病》第118章


这舞虽然是她跟月三娘合编的,她自己却没有完整地跳过。而且舞衣是按照花月的尺寸来做的,穿在她身上不合适,还需要修改。
哪知道到了舞乐坊,发现月三娘和海棠坐在大堂里唉声叹气的。看到绮罗来了,月三娘起身道:“昨夜库房里头失了窃,早前做好的舞衣都不见了,舞娘也少了一个。”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绮罗愣了愣才问。
“我有个猜想,已经派人去查探消息了,我们等一等再说。”月三娘拉绮罗坐下来,上了些茶点。等了一会儿,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小的买通了四国馆的人,问了半天,终于问出点眉目。蝴蝶那小蹄子真的被西夏的公主收买了,连夜偷了我们的衣服,投奔西夏人去了。”
蝴蝶就是昨日那六个舞娘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这该死的丫头!刚把卖身契赎给她,她就给我来这手!”月三娘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面露戾色,“卖主求荣的东西,再让我看见,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绮罗的心情也很沉重:“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去投奔李金婵,李金婵就会知道我们要表演飞天,而且能知道飞天所有的内容,肯定会有对策,我们应该想想要怎么办。”
海棠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地说:“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想?人不够,衣服也没了,重新再想一个肯定也来不及了……我看不用比都输了。”
绮罗也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会有这样的变故。月三娘治下甚严,很少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而且那蝴蝶年纪小,平日里话都不多说几句,不像有这样的魄力,难道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
“绮罗,还有什么办法?”月三娘忧心忡忡地问道。
绮罗摇了摇头,用手按着额头,哭想办法。李金婵这招釜底抽薪,杀得她措手不及。
门口有人喊道:“你是花月?花月你怎么回来了!”
沈莹快步走进大堂,拉下风帽,看着里头的人。她比之前憔悴了一些,梳着高髻,头上插着数支做工精细的簪子,彰显着富贵。她走到绮罗的面前,淡淡地说:“我回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绮罗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沈莹坐下来,气定神闲地说:“这支舞在御前表演,我就是要这个机会而已。你们现在人手不够,加我一个,你不吃亏。而且我听说了李金婵已经知道你们要跳飞天的事情。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
绮罗与她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中有数,便坐下来打算听听的她的想法。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怀疑沈莹的动机,但那跟输赢比,也不重要了。
“可就算人够了,我们的舞衣怎么办呢?”海棠插嘴道,“一天时间也来不及做新的啊。”
“三娘,你去竹里馆求我师父,看看她有没有办法。”绮罗吩咐道。
月三娘也不敢怠慢,马上带着人出门,不到中午的时候,施品如竟然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以施品如的身份,亲临舞乐坊,倒是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施品如不悦地看着绮罗,欲言又止。她的气场太强,连上茶的小厮端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师傅,您怎么亲自来了?”绮罗连忙跪在她面前,恭敬道:“都是徒儿不好,给您添麻烦了。只不过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事情我都听三娘说了,与西夏的比试关系到国家的荣辱,我愿助你们一臂之力。”施品如淡淡地说。
海棠她们听说是施品如亲自来修改舞衣和首饰,兴奋得像是小麻雀一样,跳来跳去。她们从前久慕施大家之名,想都不敢想能见到她一面。现在居然可以有这样的机会,穿她亲手做的东西,简直跟做梦一样。
施品如量过几个人的尺寸之后,跟月三娘去库房里挑原来的舞衣进行改动。她带来了十个绣娘,还有三个做首饰的师傅,都是平常她带进宫里去的人。
到了晚上,经过一天的努力,总算把舞排练出来,绮罗松了口气。天色已晚,众人累得都不想动,月三娘安排丫环领着她们去各自的厢房休息,还派人去勇冠侯府送信。
林勋怕绮罗来回奔波太累,也没执意让她回来,让邢妈妈收拾了一下她明日要穿的衣服,打算明早给她送过去,顺便接她进宫。
他之前听说舞乐坊有人叛变投靠了李金婵,导致了不小的麻烦,便想李金婵没有这样的头脑,蝴蝶他见过几次,也不像是胆子这么大的,除非有人教唆。他就让人去调查了一下蝴蝶平日里跟谁往来。这一查,竟然查出了江文巧。她们都是会稽人,蝴蝶私底下认了江文巧做姐姐。
这女人还真不是等闲角色,现在由西夏人庇护着,连他动她,都得有几分顾虑了。
沐浴完,林勋看了一会儿书,觉得这屋子里空荡荡的,正打算早些歇下。透墨来禀报说:“主子,陆府那边传来消息,说陆大人好像吃坏了肚子,整个晚上都上吐下泻的,现在都虚脱了。”
林勋原本只是为防万一,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叫透墨派人去陆云昭的府邸周围暗中保护。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在他心里,不管跟陆云昭是政敌还是对手,他明日要代表国家去跟西夏比试。他不想他有事。
“请了大夫去看没有?”林勋放下书问道。
透墨缓了口气说:“请了,可是大夫看不出毛病,吃了一副药也不见好转。后来住在附近的叶家知道了这件事,叶大人就带着给叶夫人看病的莫大夫过去了一趟,现在情况还不知道。”
“继续派人去探消息,随时回报情况。我写封信,你暗中传给苏从修苏大人。”
☆、第96章 三试(上)
林勋一整夜都没有睡踏实,天不亮就醒来了。林瑾捧着衣服进来,林勋没想到她会来,只让丫环动手伺候自己更衣。林瑾则站在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绮罗不在,她才敢过来。
她一直以为是绮罗看出了什么,所以才让林勋早点把她嫁了。这段日子,林勋选了很多人家让她挑,还要她在开春定个结果。
可她真的不想嫁人。哪怕上次林勋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那些人身份或高或低,才华或出众或平庸,外貌或刚毅或俊美,所有的类型几乎囊括。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林勋整理好领子,微微侧头看向林瑾。林瑾的心思一直藏得很好,但在他成亲之后,逐渐显露了出来。包括与绮罗的亲近,刻意地讨好。绮罗初入侯府,对一切都不熟悉,自然与她走动得多了。这么多年来,他和林瑾以兄妹相称,在他心里,林瑾就像是亲妹妹一般。她不该存的心思,他绝对不会让它萌芽滋长,所以她今年必须要嫁人。
“今日恐怕会在宫里呆得很晚,你跟母亲说一声。”林勋说完,吩咐邢妈妈去拿绮罗的衣服,转身的时候,林瑾急急叫住他:“哥哥!”
林勋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身边的丫环和婆子鱼贯而出。
“我……我……”林瑾看着他高大伟岸的背影,想起刚来这个家的时候,还是少年的他冷漠地看着自己,最后却伸出那双温暖的手,紧紧地牵着她。
“不要叫我世子,叫我哥哥。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少年清亮的声音仿佛还响彻在耳边。
从此她的心里,就有了这个人。他教她读书写字,给她买最喜欢的糖人。为妨下人不把她当主子看,还亲自责罚了伺候他多年的乳母。这点点滴滴,都融入她的骨血里面,变成了缠绕住心的藤。
他严厉的外表下,藏着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一颗心。他总是把自己的所有无条件地分享给家人,他同情弱者,照顾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些将士。他还把那些他所知道的战死沙场者的名字都记在一个名册里,暗中抚恤他们的家人,给他们筑庙供了长明灯。
所以,哪怕知道他们之间因为悬殊的地位和亲缘关系,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她还是无法遏制自己爱慕他的心,并任由它疯狂生长。
她以为这辈子都可以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就算没有结果,她也无怨无悔。因为他值得。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爱上别人。然后因为这个人,她再也无法继续呆在他的身边。
“您小心一些。”林瑾最后只说了这句。
林勋应了一声,低头出门。他很高,门虽然已经做的比普通的都要高许多,他还是会习惯性地低头,以免碰到。于坤在府外备好了马车,扶着林勋上去,侧头闷闷地咳嗽了两声。
林勋低头看他:“天冷,你年纪大了,病了就别强撑着。”
“小的不碍事。”于坤搓着手笑道,“这些事都做习惯了,交给别人做反而不放心。侯爷放心去吧,小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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