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鸾》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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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鸾听说这件事时,还真是大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沈家沦落到这个地步,居然还能蹦跶出花样来,连忙告诉了章寂。
章寂让章启去打听了一下,知道了那几个在朝中为沈家说好话的官员,便道:“这个某某人,他考会试时,沈翰林就是他的房师,多少有些香火情。当年沈翰林还想过为孙子求娶他闺女,只是被你大伯娘劝住了。这人性情孤介执拗,在朝中很不得人心,被踢到工部做个小小的郎中,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还有这个某某人,记得他老父与沈翰林是同榜进士,后来又一同进了翰林院,倒是有些交情。早些年建文登基不久,就把他一家子都赶回老家去了,新君登基后朝中空虚,他们父子赶回京城求起复,就各谋了一个六七品的闲职,也算不得什么。”
明鸾讶然:“祖父,您知道的事情真多呀!”
章寂叹道:“当初我跟沈翰林两亲家也相处得不错,他这人很会说话做人,叫人挑不出毛病,只可惜不懂得教孩子。他平日里跟哪些人来往得多,我都知道些,他刚考上进士那会儿,还有刚进翰林那会儿,因不清楚京中人情往来的规矩,还是我们家里派了人去帮着料理的。”
明鸾听得沉了脸:“章家对沈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们却这样对我们!连累得我们全家流放不说,还害死了那么多人命,至今都不知道悔改。会教出这样的儿女,可见那沈翰林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又劝章寂:“祖父,难道就由得他们再这样闹下去吗?要是真让沈昭容进了宫,沈家人的气焰就更盛了!”
章寂不以为然:“皇上哪会这么容易改主意?沈儒平身上有官司,沈昭容又有背约之举,皇上绝不会答应纳她入宫的。”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官员还愿意替他们说话呀!”
“那一定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实情。”章寂道,“这些读书人啊,虽然也有追逐权势的心,但对脸面是非常看重的。如果他们知道沈家人在南边都做了些什么,知道皇上对那些事一清二楚,一定不会帮他们说好话。我们虽也曾将沈家人做的事告知了亲友故旧,燕王府那边也有所耳闻,但一来我们回京后便少有与人往来,二来那些文官与我们勋贵以及燕王府都不是一路人,消息没有传进他们耳朵里,也无甚出奇。等他们知道自己被沈家人糊弄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明鸾跳了起来:“为什么要傻等?咱们就该主动把这些实情宣扬出去才是!”
章寂却道:“少胡闹,你道为什么那些知情的人家都不肯将事情宣扬出去?好歹是圣上的母家,关系着圣上的脸面呢。再说,有些事情别人做得,咱们家却做不得。你别忘了你大伯娘也是姓沈的,沈家丢了脸,你大哥哥大姐姐也要受牵连的。”
明鸾抿了抿嘴,闷声应了,随便与他说了些闲话,回过头却去找章启,将事情始末告诉了他。
章启听了皱眉道:“你想怎么做?老爷子虽然顾虑得太多,但说得也有道理。咱们不好连累了你哥哥姐姐们的名声,更不该连累圣上的清名。”
明鸾却道:“四叔,您也太小瞧我了,我虽然生沈家人的气,但也不至于没了分寸。我是想,沈家人在德庆做了什么,这并不是秘密,只不过是岭南路途遥远,消息还未传过来而已。但是现在京城里也有不少人家知道实情,再过些时候,二伯父等一批武将进京,又有卞大人这些人回京任职,沈家人做的事还想瞒过谁去?现在皇上是已经定了皇后人选了,沈昭容谋求的也只是入宫为妃,等到她生母是杀人犯的消息传开时,她就算做了妃子,也要被赶出宫去的,更何况皇帝对她家的事是一清二楚,根本不可能给机会她进宫。那到时候事情可怎么收场呢?那时别说皇上了,就是咱们章家,也得跟着丢脸——大哥哥大姐姐好歹是沈家外甥啊!”
章启恍然,忙问:“那你有什么主意?其实这事儿除了皇上,别人都不好下手,要是皇上能发个话就好了,皇上发了话,那些官员也不敢再提此事。”
明鸾摆摆手:“皇上性情温厚,就算发了话不会纳沈家女,沈昭容也不会死心的,天知道她还要使出什么诡计来?万一她昏了头,利用舆论逼皇上,皇上难道真能狠得下心不顾母家的名声说出真相吗?”
章寂眉头一皱:“当然不行!若事情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坐视圣上受人威逼还无动于衷,那就真该死了!”
“所以啊,咱们要防患于未燃。”明鸾嘴角含笑,压低了声音,“四叔,您去劝劝大伯父吧?为了大哥哥大姐姐的名声,还有他们将来的婚事不受阻,大伯父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沈家人乱来呀!”
第四十三章传闻
章敬送走了四弟章启,心中有些郁闷,漫步回到书房后,便一直静坐不语。
袁氏听下人回报,沉思片刻,便叫了元凤同行,前往书房看望他,小心地探问:“可是四老爷方才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怎的侯爷神情如此肃穆?”元凤也附和道:“是呀,父亲,是不是祖父那边有话吩咐您?”
章敬摇摇头,看向侧室与女儿的目光柔和下来:“不是那边府里的事,倒与元凤的母亲有些关联。”就把章启那一番夹杂了报信与埋怨的话说了出来。
袁氏忙道:“妾身也听人说了,只当是几个不入流的小官小吏在闹腾,倒也没放在心上。怎么?难道这事儿闹大了不成?那可不好,沈家在南边做的事,又不是什么机密,万一叫人查探出来,沈家的名声就臭不可闻了,到时候,别说咱们夫人了,就连大爷和姑娘都要受连累。”
元凤听得事情如此严重,也担心起来:“这可怎么办?母亲如今病得这样,天天昏睡不起,若是知道娘家的名声如此不堪,以她的性子,一定会大受打击的,那病情就难好了!”
袁氏叹着拉起她的手道:“我的好姑娘,你真真是个孝顺人儿,可这事儿闹大了,连你的名声都未必能保住,你还顾得了沈家的名声?还有大爷,他就等着明年皇上开恩科,可以挣个功名回来呢,若是因此事坏了前程,那可怎么办?夫人怎么也是你们的亲娘,自当更看重你们!”
但元凤却想起了沈氏身边大丫环翠园前些日子透露给她丫头的话,知道沈氏上回进宫时,曾经向皇帝一力推荐娘家侄女沈昭容为后,袁氏曾经劝沈氏,怕皇帝着恼,他们兄妹要受连累,但沈氏却只是一味要给沈昭容争那皇后之位。连亲生的儿女都靠后了,还骂袁氏不怀好意。元凤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到母女一别经年,沈昭容却一直待在沈氏身边。加上沈氏一向看重娘家,说不定在母亲心里,娘家侄女的份量已经超过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章敬并不知道女儿心里正想着什么,只是道:“虽然只是几个不知内情的书呆子在闹腾,但如今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拿皇上与沈家女的婚约说事儿了。沈家人犯的罪行,迟早会被京中人知晓的,我也是担心两个孩子要受连累。文龙倒罢了。他本身并无劣行,只要明年恩科考得好,旁人顶多就是说几句闲话,至于他日后的婚事,有的是门当户对的好姑娘配他。我只担心凤儿,她年纪不小了,与李家的婚事也订了两年,偏李家如今有孝。不知拖到几时才能完婚,万一因沈家胡闹,连累了她的名声。以致婚事徒生变故,那可如何是好?”
元凤本来还红着脸听他说的话,听到后来,脸色已是一片惨白,有些无助地转向袁氏:“二娘……”
袁氏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对章敬道:“侯爷莫担心,武陵伯世子夫人和几位姑娘一向对咱们姑娘喜欢得紧,从前在北平时,就常接了她过府说话的,怎会因为旁人的几句闲言。就厌弃了姑娘呢?再说,这门亲事乃是燕王与燕王妃做的媒,李家是知道内情的,更不会轻易毁婚,您就放心吧!”一番话说得元凤脸上又回复了一丝血色。
章敬看着女儿的神情,如何不知道她的忧虑?便笑了笑。对她道:“你二娘说的话有理,即便日后李家听说了外头的传言,也不会轻易婚约,只是闲言碎语是免不了的,等你嫁入李家后,要好好侍候公婆,让人知道你是章家女,绝非沈家那等不知廉耻的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可比的。”
元凤脸一红,心中羞涩,但又觉得父亲这话贬低了自己的外祖家,有些难过。
这时,袁氏笑吟吟地拉起她的手道:“说来李家的孝期也快满了,待我叫人细细备一份中秋节礼,等进了八月就送到李家去,顺便打探世子夫人的意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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