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囧仙途》第149章

忙碌却并不充实。
……
“赫小姐，林医师请您过去一趟。”护士隔着防护玻璃对莲朵笑道。
莲朵回头望了眼安静躺在病床上的赫宇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你去告诉林医生，我马上就过来。”
护士礼貌的点点头，“其实赫先生这几天的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相信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嗯，我也相信，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莲朵放下手里的报纸，跟着护士出了病房。
……
“林医生，我爸爸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情形不是很乐观，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影响，他大脑里的肿瘤有恶化的趋势。”
“什么”莲朵险些跌到地上，“怎么会这样…林医生，你不是脑科的权威吗？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林医生很是抱歉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什么叫无能为力？我爸爸是在你们医院吃错药的，如果他出了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莲朵有些失控的吼道，“如果我爸爸有事，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莲朵摔门而去，一直跑到了医院的顶楼。听着呼啸的风声从耳边飞过，那种强烈感仿佛随时都可以把她卷到天上去。而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长期以来，她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克制住悲伤。她坚信爸爸总有一天会醒过来，她也一直等待着。可是，为什么林医生要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什么叫无能为力？他不是专家吗？专家怎么可以放弃病人？
不，他一定是在撒谎，一定是的。爸爸还那么年轻，他一定不会丢下自己的。他答应过妈妈，要一辈子照顾自己的。
莲朵在心里想了千百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可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那种心痛，比车轮碾过身体还要深入骨髓。
她忽然觉得好孤单，好冷。
这个世界遗弃了她吗？为什么要把所有她在乎的东西抢走？
……
阳光依然明媚，哭得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的莲朵呆呆的靠坐在楼顶护栏上。那种摇摇欲坠的姿势，可以让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她真的累了。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做，不想听。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就这么睡过去便再也醒不过来。
“赫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一个充满惊吓的声音从莲朵的背后天台响起。
莲朵没有动，眼神依然空洞而沉寂，“你不要走过来，我现在很好。”
顾锦华一脸担忧的看着那个瘦小孤寂的背影，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隐隐作痛？自己不过见了她几次而已，为什么？
“关于伯父…”
“我爸爸很好”莲朵的语气很冷，“我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事情没到最后一步，未必没有后路的。你…”
莲朵扭过身，“我说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锦华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莲朵冷笑一声，“我跟你连朋友都算不上，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其实这几天以来，顾锦华的关心莲朵不是看不出来。只要自己出现在医院的那一刻，他也一定会出现。关心爸爸的病情，他这个不相干的人甚至多过了自己。这样明显的心意，莲朵并不是傻子。可是，自己与他算起来，充其量是比陌生人熟了一点而已，这样的心意她接受不起。而且现在的她，也没有心情考虑这样的事情。
对方似乎想了一会，才答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
“你以为？”莲朵从护栏上跳下来，“这个世界不是你以为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你不是神，不是每个人的事都需要你插手。我很感激这些日子你做的一切，可如果你认为这样我便欠了你什么，那你未免想太多了。”
“我没别的意思。”
莲朵调整了一下自己过激的情绪，“对不起”
顾锦华摇摇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没关系的。”
莲朵顿生一种无力感，“你知道吗？我妈妈很早就离开了我们，可以说我是爸爸一个人养大的。因为工作的关系，爸爸总是很忙，我那时候太小，一点都不懂事，总是责怪爸爸没有时间陪我，一点也没体会到爸爸的良苦用心。为了气她，我故意让自己学习不好，故意翘课，故意夜不归宿…可是爸爸从来都没有怪过我。”莲朵仰了仰头，好让眼泪不会掉下来，“我一直以为时间还有很多，我可以继续任性下去的。”言及此，莲朵已经忍不住再次大哭起来。
“我要怎么办？我不可以失去，失去他的，他是我爸爸啊……”莲朵捂住自己的嘴，想不发出一点声音，那种隐忍的悲痛看得顾锦华一阵心痛。
将手小心翼翼的放到莲朵的肩膀上，顾锦华有些心疼的开口，“对不起，你说的这些我好像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可如果你想借个肩膀的话，我很乐意效劳。”
莲朵抬眼，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巴，然后滴落在明晃晃的阳光下。
或许是顾锦华的善意感染了莲朵，这一刻的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好好的大哭一场。她要把心里所有的悲伤、所有的难过、所有的隐忍通通宣泄出来。
“谢谢。”莲朵一头栽到顾锦华怀里，由最初小心翼翼的隐泣，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大哭。
顶楼的风依然呼啸，可它并不影响沉浸在各自思绪里的两个人。莲朵仿佛被掏空的哭泣让顾锦华心里的弦紧紧蹦了起来。如果一开始的自己仅是被她的外表吸引的话，那现在的悸动来自何处？这种因为她的悲伤而揪心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他只是觉得心里的某处，有点淡淡的，郁结的疼。
这样的疼，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赫莲朵，我的心里被你占据了吗？虽然感觉有点怪，但心里满满的感觉很实在。
顾锦华正在沉思，可怀里的人已经红着眼退到了一旁。
“对不起”莲朵吸了吸鼻子，“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顾锦华无害的笑笑，“弄脏了就帮我洗干净吧”
莲朵挂满泪痕的脸上，有片刻的错愕。
“开玩笑的”顾锦华受不了莲朵那种无辜而直勾勾的眼神，有些心虚的别开头，揉了揉自己的一头乱发，“哭过以后，好些了吗？”
莲朵点点头，“今天，谢谢你了。”虽然她的神情依然悲伤，但与之前无神的样子比起来，已经好了许多。
“不用感谢我，当看见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哭泣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可以陪着你，你会不会好过一点？可我来了，你的悲伤却并未减少，不能为你做什么，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
莲朵有些混乱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顾锦华见她默不作声，也料想到自己的话实在有些突兀，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你…”
莲朵顺了顺自己被风吹乱的长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借个肩膀，说几句开解的话，我明白的。我想，你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对吗？”
顾锦华听她这样说，心里有些堵堵的，却依然笑道，“当然，我一直想成为你的朋友来着。”
“虽然这样的话有些无用，可我还是要说，真的很谢谢你。”
“你爸爸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莲朵重新趴在护栏上，有些如释重负的道，“哭了一场，心里已经好多了。你放心吧，没有到最后一刻，我是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听阿文说，医院新聘了一个刚从美国回来的脑科医生，也许她有办法也说不定。而且，世界那么大，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那么多的国家，总有一个是有办法的。”
莲朵突然回身望着顾锦华，“我们认识的时间好像不超过一个星期吧？”
顾锦华点点头，“如果不算第一次在沼泽地的偶遇，是四天零八个小时。”
“你对每一个人都这样吗？”
每一个人？顾锦华回想起出现在自己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既不否定也不点头的道，“你以为呢？”
莲朵叹了口气，“坦白说，以前我以为你跟蒋俊文是一样的人，可是现在，我发现你是不一样的，真的，你很好。”
“是吗？我跟阿文有什么不一样？”
“或许是出身的关系吧，他很跋扈，自大而自恋，不管做什么事情从来不理会别人的感受。自私、小气，一般富家子弟的毛病他几乎都有。而且…”莲朵想到关于那个晴儿的事，有些无力的道，“他伤害人的方式很彻底，也很残忍。”
顾锦华皱眉，伤害？难道阿文跟她…
“你喜欢他？”
莲朵泛起一丝吃力的笑，“蒋俊文吗？”见顾锦华点头，莲朵笑的越发苦涩，“就算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