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火枪手》第96章


“我希望”阿拉米斯说,“在你的宴席上不要有女人。”
“在你那间陋室里,可有能喝的葡萄酒?”阿托斯问。
“那还用问!有你们送来的酒呀,亲爱的朋友们,”达达尼昂回答说。
“我们送的酒?”阿托斯惊讶地问。
“是呀,是你们送来的葡萄酒。”
“我们给你送过酒?”
“你们知道得很清楚,就是昂儒山区产的那种名酒呀。”
“对,我明白你想说的那种酒。”
“你们最喜欢喝的那种酒。”
“当然,要是既无香槟酒,又无尚贝丹红葡萄酒,那我就喜欢那种酒了。”
“是呀,如果没有香槟酒,又没有尚贝丹红葡萄酒,你对那种酒一定会满意。”
“这么说我们这些评酒行家曾派人买过昂儒葡萄酒罗?”
波托斯问。
“不是的,是别人以你们的名义给我送来的酒。”
“以我们的名义?”三个火枪手异口同声地问。
“是你,阿拉米斯,”阿托斯问,“是你送过葡萄酒?”
“不是的,那是你,波托斯?”
“不是,那是你,阿托斯?”
“也不是。”
“倘若不是你们各位,”达达尼昂说,“那就是你们的旅店老板自己送的。”
“我们的旅店老板?”
“是的?你们的店主,名叫戈多,他自称火枪手的旅店老板。”
“听我的。管它酒从哪儿来的,无关紧要,”波托斯说,“咱们先尝尝,如果酒好,咱们就喝下去。”
“不行,”阿托斯说,“我们不喝来路不明的酒。”
“你说得对,阿托斯,”达达尼昂说,“你们中谁也没有让戈多老板给我送酒吗?”
“没有!他是以我们的名义给你送过酒?”
“这是一封信!”达达尼昂说。
于是他给同伴拿出信。
“这不是他写的字!”阿托斯叫道,“我认识他的笔迹,临走前是我结的团体账。”
“这是假信,”波托斯说,“我们没有受罚不许出门。”
“达达尼昂,”阿拉米斯用责问的口气问,“你怎么能相信我们会大声喧哗呢?……”
达达尼昂脸色苍白,四肢痉挛地颤抖起来。
“你让我感到害怕,”阿托斯说,“到底发生什么啦?”
“快跑,快跑,朋友们!”达达尼昂叫嚷道,“我脑子里闪出一个可怕的疑团!难道又是那个女人的一次报复吗?”
此时,阿托斯脸色苍白起来。
达达尼昂向酒吧间冲去,三个火枪手和两名禁军也跟着他跑了进去。
达达尼昂进到餐厅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布里斯蒙躺在地上,难以忍受的痉挛使他不停地翻滚。
普朗歇和富罗吓得脸色苍白,如同死人,正试图设法抢救;然而一切救护看来已于事无补:这个奄奄待毙者面部的线条由于垂死的挣扎而挛缩了。
“啊!”他一见达达尼昂便喊叫道,“啊!好歹毒啊!您假装宽恕我,又要毒死我!”
“我!”达达尼昂亦叫道,“我,倒霉的家伙!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您给了我那种酒,我说是您让我喝下了那种酒,我说您要向我报私仇,我说您太歹毒了!”
“您千万别信那种事,布里斯蒙,”达达尼昂说“千万别相信;我向您发誓,我向您担保……”
“哦!不过上帝有眼!上帝会惩罚您的!上帝啊!有一天让他也受受我受的这份痛苦吧!”
“我以福音书起誓,”达达尼昂急忙跑向垂死的人嚷着说,“我向您发誓,我事先不知道酒里放了毒,而且我和您一样也正要喝它呢。”
“我不相信您的话”,这位士兵说。
他在一阵剧烈的痛楚中咽气了。
“好可怕!好可怕哟!”阿托斯喃喃道;这时波托斯在砸酒瓶子,阿拉米斯则嘱咐人去找神甫忏悔。
“噢,朋友们!”达达尼昂说,“你们刚才又救了我一次命,而且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救了这两位先生的命。二位,”达达尼昂对两位禁军继而说,“我请二位对这次险遇守口如瓶,也许有大人物插手了你们目睹的事端,所以这一切的恶果很可能落到我们身上。”
“啊!先生!”普朗歇半死不活地结巴着说“啊!先生!我真幸免于难呀!”
“怎么,鬼东西,”达达尼昂大声说,“你也差点儿喝了我的酒?”
“如果不是富罗告诉我说有人找,我也会为国王的健康喝上一小杯的,先生。”
“好险呀!”富罗说;他吓得牙齿抖得格格地响,“我本想支开他好让自己一人偷着喝哩。”
“二位先先,”达达尼昂对两位禁军客人说,“刚才发生了这种事,二位懂得这样一席饭只能令人大为扫兴;所以本人向二位深表歉意,并有请你们改日再聚。”
两位禁军彬彬有礼地接受了达达尼昂的歉意,意会到这四位朋友很想单独一聚,便起身告退。
这位年轻的禁军和三位火枪手见无人在场,便互相交换了一下会意的目光,那目光是在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形势严峻。
“首先,”阿托斯说,“离开这个房间;和一具死尸,一具暴死的死尸作伴,这是一种不祥。”
“普朗歇,”达达尼昂说,“我把这可怜鬼的尸体交给你。把他葬在教徒公墓;生前他是犯过罪,但他后来悔过了。”
说着四个朋友走出了房间,留下普朗歇和富罗为布里斯蒙操持葬礼。
店主为他们换了一个房间,又给他们送去一些煮鸡蛋,阿托斯亲自到泉边打来水。波托斯和阿拉米斯只用几句话,就将形势分析得一清二楚。
“喂,”达达尼昂对阿托斯说,“你看出名堂了吧,亲爱的朋友,这是一场殊死的战斗。”
阿托斯摇晃着脑袋。
“是呀,是呀,”他说,“我看得很清楚;但你就相信是她干的?”
“我相信是她。”
“但坦白地说我仍有怀疑。”
“可是肩膀上的那朵百合花呢?”
“那是一个英国女人在法国犯了什么罪,犯罪后被烙上了一朵百合花。”
“阿托斯,我对你说,那是你的妻子,”达达尼昂复又说“你难道不记得那两个记号多么相像吗?”
“但我原以为那一个早死了,因为我把她吊得很牢的。”
这时达达尼昂又晃起脑袋了。
“但到底怎么办呢?”年轻人问。
“总而言之,我们不能像这样永远头顶悬剑束手待毙,必须从这种局面冲出去。”
“怎么冲法?”
“听着,设法和她见个面,尽量和她把话说清楚;你就这样对她说:讲和或打仗,随您的便!我以贵族身份一言九鼎,绝不对您说三道四,也绝不做与您为敌之事;至于您,也应庄重发誓,对我保持中立:否则,我会去找相爷,我会去找国王,我会去找刽子手,我会煽动法庭对付您,我会揭露您是一个受过烙印惩罚的女人,我会对您提出起诉;倘若有人将您赦罪,那好,我也以贵族身份向您进一言,由我亲手杀掉您!就像在某个墙角宰一条疯狗一样宰掉您。”
“我相当喜欢这种方法,”达达尼昂说,“可是怎样找到她呢?”
“时间,亲爱的朋友,时间会提供机会的,机会就是一个男子汉的双倍赌注:善于等待机会的人,投进的赌注愈多愈能赢大钱。”
“话是这样讲,但得在暗杀犯和下毒犯的包围圈里等待呀……”
“怕什么!”阿托斯说“直到目前,上帝一直保佑我们。将来,上帝还会保佑我们的。”
“对,上帝会保佑我们的,况且我们是些男子汉,我们生来总归是要冒生命危险的。但她怎么办!”他又低声加一句。
“她是谁?”阿托斯问。
“康斯坦斯。”
“波那瑟太太!啊!正是,”阿托斯说,“可怜的朋友啊!
我倒忘了你们曾经相爱过。”
“提她干什么,”阿拉米斯插话说,“你从那个死鬼坏蛋身上找到的那封信难道没有看出来,她早就进了某家修道院!她在修道院挺好的,拉罗舍尔围城战一结束,我向你们保证,我打算……”
“好哇!”阿托斯说,“好!说得对,亲爱的阿拉米斯!我们知道,你的心愿是倾向宗教的。”
“我只不过是个临时火枪手,”阿拉米斯自谦地说。
“好像他很久没有收到他情妇的消息了,”阿托斯压低声音说;“不过你不必在意,我们心里都有数。”
“喂,”波托斯说,“我似乎觉得有一个方法很简单。”
“什么方法?”达达尼昂问。
“你是说她在一家修道院?”波托斯又问。
“是呀。”
“那好办,围城一结束,我们将她从那家修道院里抢回来。”
“但还必需知道她在哪家修道院呀。”
“这话说得对,”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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