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第415章


明兵祸连结,国库的那点存银,都得被打进去。我自己也没把我自己当成一个好人看,可是在这事上,我收不收播州的金子,都不同意打。我派人炸掉王恭厂的火药库,就是不想朝廷再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若是继续造枪,练新军,对外用武,那时候国库不足,朝廷必然对士绅下手,天家将来,是逃不过一个昏君的名号的。”
“张公公这个时候还忧心国事,在下佩服。不过本官的主张就一条,打的一拳开,免去百拳来。改土归流,是朝廷必须要做的事。那些土司,要么选择服从朝廷,保住荣华富贵,要么就只能选择死。表面归附,暗里搞割据,想要弄两套班子,各行其是,分庭抗礼的人,就没资格活在这个世上。这一回把土司们打服了,他们也就不敢想要起兵抗拒流官,知道该乖乖交出权柄。乃至大明周边的各夷,我听说有个叫莽应里的,人称雄主。他若是晓事的,就乖乖给我老实待着,听我大明调遣,把侵吞的地盘吐出来,否则我不介意带队伍到他那去转一圈,关心一下他的民生问题。天下只有天子一个雄主就够了,其他的雄主,就是给自己挖坟。更别说杨应龙搞的那些东西,造成何等恶劣的影响,自从他要弄什么票选宣慰开始,我就得砍下他的头来。”
张鲸叹了口气“国舅果然是心怀大志,老奴佩服。我栽在你手上,也算不得冤枉。只是希望国舅你仔细想想,要做你说的这些事,得花多少钱,得死多少人。相信我,朝廷里肯定有许多人在拿小本子记着,等到有朝一日找到机会,你立的这些功劳,为大明杀的人,花的钱,就是你坟头上的土。”
“不劳公公挂念,郑某自有把握,真到那时候,我就算不能翻身,也会拉着那些人一起死。再者,那些读书人,我看也未必有这么大本事,把我拉下地狱。他们最多是唾骂我,搞烂我的名声,让我和我的子孙,都背上佞臣的名号,无法进入他们的圈子。不过这又怎么样呢?我从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评价,我在乎的只是天家的态度,和我能不能搞到足够多的钱,其他都不重要。”
紫禁城内,听着郑国宝的回报,万历的面色又一次阴沉了下来“你说那老奴虽然人在牢中,日子过的还不错?精神十足,只是一心等死?”
郑国宝心知,天子念旧。当年冯保飞扬跋扈,连赐给成国公的宝物,他都敢从中截留。若是说张鲸过的何等凄凉,万一皇帝一发善心,或是单纯为了看看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押后行刑就大为不妙。干脆故意把张鲸的处境说的好一些,坚定天子的杀人之心。“正是如此,他现在在牢里,虽然不得自由,条件也差。可是却也没受什么大罪,精神十足。臣去的时候,他还跟臣喝了几杯酒,聊了一阵,脑子清楚的很,情绪也十分平稳,没有哭天抹泪,也没有咒骂天家的大逆之语。”
万历哼了一声“他犯下这等大罪,已经是个数着天活的死人了。那些缇骑却还让他过的这么舒坦,这也是怕有朝一日,他起复之后报复。也罢,朕就替他们去了心病,传旨下去,三天之后,西四牌楼处,将张鲸万剐凌迟。这回那些锦衣官校该放心了,让他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处决张鲸之日,围观的百姓,将西四牌楼挤的水泄不通。张鲸在位多年,仇家满京师,这回也算是趁机解恨。张鲸在出监时就已经割了舌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阵阵无意义的伊伊啊啊的声音。监斩台上,郑国宝、张诚、徐文壁三人负责监督。张诚看着这个老对手倒台,心中大为得意。他这回查抄逆产时,自己居然只拿了其中的百分之一,简直就是赔本生意,图的就是将来可以取代张鲸。他一边殷勤的给郑国宝奉茶,一边道:“看着这老货有今天,当真过瘾。想当初他何等跋扈,可曾想过如今,是这个下场?”
郑国宝却是叹了一声,心道: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败了,来围观的人,怕是比今天会多出几倍。要想不走到那一步,就只能不停的赢下去了。
半月之后,大事基本办妥。王国光等江陵旧党,也纷纷进京,重新得到起用。这些人也知道,自己这次咸鱼翻身,权势郑家的功劳,今后他们就得算是郑娘娘一党,对于郑家一脉安排的官吏,自然也就予以照顾。朝廷上的舆论也渐渐统一了口径,共整理出播州杨氏大罪四十余条,已经不伐不足平民愤。天子下诏命新晋的锦衣都督郑国宝,总督四川、云南、贵州三省军政,全权负责播州征讨事宜。赐尚方宝剑、王命旗牌,许先斩后奏,临事擅专之权,不受地方文官及御史挟制。三省文武皆听其号令不得有违。
出征之日,万历更是破天荒的出来走动了几步,送别大军,赐御酒三杯以壮行色。并将当年他爷爷送毛伯温的诗拿了出来,略做改动,赠予郑国宝:
大将出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
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娄山(一)
这次出动的兵力,除了三省本土部队外,地方上的土司,也被要求出兵相助。另有浙兵两营,协同作战。郑国宝保举了云南腾冲的参将邓子龙、四川总兵刘铤等人,皆加入战斗序列。辽东李家这次进京勤王得力,加上朝廷要加强武将地位,增加武人话语权,李成梁终于如愿以偿,从宁元伯,成为了宁远侯。而他进京的三个儿子,分别授了天津总兵、浙江总兵、福建总兵。
郑国宝这样的安排也有他的考虑,天津总兵是李家一直想要争取的职位,这回算是利益交换的自然结果,而其他两个总兵职位,对于李家来说,可以算做是对忠诚的酬劳。同时,这两个职位远在江南,与北方关山阻隔,且对李家来说,江南没有根基,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以大明的通讯条件,这就等于是让两人成了离群孤雁,而绝不是什么南北呼应。何况他又给这三人每人配了一个南兵系统的副总兵,足以起到制约的作用,不怕尾大不掉。
他的用心李家人显然没看明白,或者说,李家从来没想过造反起兵,对于这种安排,也就没往心里去。他们只看到了三个二品都指挥衔的总兵官到手,李家的子弟,做官的越来越多,而且还都是武官,都掌兵权,这就足够了。作为报答,这次出征播州,李家也派出了五百名家丁,作为郑国宝的亲兵队使用。
至于军费问题,这回倒是不用发愁。京师里早流传开了。张鲸跌倒,万历吃饱的谚语。虽然与事实存在一定出入,但是张鲸和那些大臣的家产查抄之后,即使经过经手人的几次盘点,反复核查,每核查一次,财产减少一部分,但入库的部分仍然十分可观,纵然不足以支撑一整场播州大战,缺口也不会太大。再说这笔帐计算的时候。还要把播州自己的积蓄算进去。等到开了海龙囤,那个资金缺口就都能补上。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粮草输送。四川道路艰难,物资运输不便。可以说对播州用武最大的敌人不是播州人。而是播州的路。如果播州采取死守态势。打消耗战。官军的重型大炮,受地形限制,难以发挥作用。而轻型火炮以当下的科技水平来看。并不能对播州的城寨要塞发挥多大作用,那么战斗很容易变成消耗战,粮食的运输就成了大问题。
这次郑国宝的队伍里有各家勋贵的子弟,他们与郑国宝一样,都是去前线刷功劳的。冲锋陷阵,出谋划策,都不要指望他们。或者说,他们什么都不干,就是对战争最大的贡献。这些人是无法容忍一场旷日持久,历时数年的战斗的。这场仗,朝廷要做的是立威,是要通过对播州用兵,震慑其他各路土司,从而实现改土归流的目的,不但要胜,而且要速胜。否则被土司们认为朝廷虚有其表,大而不强,说不定,就会站到播州一边了。
马车之内,宁中则陪在郑国宝的身边,看着这个男人对着地图冥思苦想的模样,看的入神。东厂之事后,到现在她的精神才渐渐恢复,见郑国宝这副一本正经入神思索的模样,只觉得说不出的顺眼。这里又没有外人,她安慰道:“不必太过担心,三省会剿,这么多兵马,我就不信,播州弹丸之地,真能抵挡的住朝廷大军。要是你病倒了,军中那些勋贵自己没人能压的住,反而会出大乱子。”
郑国宝见她主动关心自己,也大感快活,将那地图一推“宁姐你是不知道,播州险要,易守难攻。单是那娄山关,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这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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