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沫》第160章

连珩应景地笑笑，乖巧道：“红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珩好走。”杨红笑靥如花，老鸨风采不减。
“对了小律，”连珩走到门前忽然回头，调皮地笑道：“以后回到草原当了王爷，可别忘了请我和师父去玩啊。”
留下公孙律呆愣地看着他关上门，嘴角抽搐地对杨红道：“红姐，你们聊什么了把这个都侃了？”
“哎呀，人家好歹也救过律儿你，也是个能相信的人。”杨红说着坐下来，从袖中掏出点零点给他吃。
“不吃。”公孙律别过头，闷闷不乐。
“啧，不吃也收着。”杨红挑眉：“娘的小祖宗，快想个名讳呗。”
“好累，懒得想。”
“你眼下该跟着你舅舅姓，便叫巫宁律罢。”
“听得有点拗口，”公孙律抓抓头：“对了，红姐你是匈奴哪一个氏族的？”
“甭提了，”杨红耸肩：“老娘原本是呼延一族的，听说过么？”
“几百年前，似乎也是草原的王族之一？”
“然，呼延与巫宁乃世交，不过由于西域梦拓的入侵而几近灭族，最后就剩了我一个。”杨红淡淡道：“后来便被巫宁氏的人所救，成了你娘的侍女。”
“那小爷就姓呼延呗，呼延律。”公孙律笑嘻嘻道：“弥补一下大呼延王族没有子孙的遗憾。”
“臭小子，”杨红锤了他头一把；“你姓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断子绝孙。”
“唉哟，反正舅舅那么英俊，又不会缺女人。”公孙律懒洋洋道。
杨红看着他，忽然道：“臭小子，你的眼圈怎么那么重？没睡好。”
“嗯。”公孙律淡淡道，自从被救来西域，平日里虽嘻嘻哈哈依旧谈笑风生，但夜里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以前从未想过，风流倜傥仿佛看透尘世、全然不在意感情的自己，竟在逃过鬼门关还有这样的困苦，他也是败给李尽沙败得彻底。
“啧，不早说，老娘去给你拿点熏香。”
“试过啦，这儿的香不顶用。”
“那你要什么香？”杨红嘴角抽搐。
“思亭香。”
“什么？”
“思亭香，”公孙律浅笑起来，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一旦想到那个人，整个心都暖融得仿佛要化掉。
杨红顿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来回答。
居内烛火通明，迎着窗外的雾气，暖意荡漾，融了一屋的思念情愫。
思君未停，望君归至。
黄昏。
葱绿繁茂的大树杆旁，连珩倚靠了良久，英挺俊逸的容颜挥去稚气与纯真，仅剩那晕染在空气里的忧心与孤寒。忽然簌簌几声，几片细叶飘摇而落，在空中打了几个转，缓缓落在他发间。
“小律干嘛跑树上。”连珩淡淡地说道。
公孙律从树上跳下来：“云先生还未醒来吗？”
“嗯。”连珩心里越想越乱。
“放心啦，刚刚悭孑前辈不是来探过脉了吗？”公孙律拍拍连珩的肩安慰道。
“说是没事，但。。。。。”
“等毒素完全清除是需要时日的，莫急。”
“嗯，你呢？还好罢？”连珩苦笑着，干脆蹲下靠坐在树根边。
“彼此彼此。”公孙律无奈地笑了笑，陪着连珩一起靠着树根发呆。
“少爷少爷~！”
莫乔之一边呼唤一边小跑着过来。
“怎么了？！是师父醒了吗？”连珩惊喜地站起来，面露喜色，还未等莫乔之说话便一个劲地往房间里冲。
“不是。。。。。。”莫乔之连忙拦下连珩，为难地摇摇头，“是卞陵那边传来消息了。”
这回轮到公孙律激动起来，冲到莫乔之面前：“大叔快说！”
“大华亡国。。。。。晋庭称帝，国号懿。”
若是往昔，这就像坊间流传的一个笑谈，什么大华灭国，公孙已亡，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如今这王朝是真真实实地做了土。
那灰色的眸子里刹那凝滞，公孙律呆呆地看着他：“他怎么弄的？”
莫乔之长叹一声：“是匈奴借兵给他，来势汹汹，势如破竹，不过两三天便攻入皇宫，文武百官和公孙家的皇亲国戚投降的投降，不投降的也免不了灭门之灾。”
“灭门之灾．．．．．．”公孙律木然，表情忽然似笑非笑：“他呢，李尽沙呢？”
“这．．．．．．”莫乔之看得他怪异的表情有些：“我就不得而知．．．．．．”
“公孙王朝自作孽。”连珩忽然莞尔，“公孙家也算是灭了，怀央知道肯定会开心的。”
“如今晋庭带领的匈奴军正和岭南奉仙军在橘江一带开战，兵荒马乱的。”莫乔之摇摇头，“还好少爷有先见之明，西域这边暂时安定。”
“西域这边的安定并非长久。”连珩深思着，来回踱步。
“还有，少爷。”莫乔之皱起眉心，“苏木溪已经先发制人了。”
“他怎么了。”连珩眼底的杀意愈烈。
“他已经脱离空岩派，宣告天下他便是奉仙军首领，为的正是驱逐匈奴外族，为中原而战，讨伐国贼晋庭。”莫乔之眉头紧锁，“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下来，奉仙军不单没瓦解，还更是士气大增。”
“他这是破釜沉舟。”连珩嗤笑一声。
“少爷还有一事。。。。。”莫乔之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自晋庭后武林盟主一职挂空，如今武林召开大会选任新盟主。”
“武林大会选盟主吗？”连珩眼底闪过几分精光。
“是，而且。。。。。”莫乔之看了看连珩，一口气说道，“武林中最近有一名少年自称是南宫义之子，此事已经在各门各派中引起轩然大波，而此名少年还有心争夺盟主一职。”
“竟然还有人冒充南宫家后人。”连珩嘴角抽搐。
“来者不善，定是有所图，少爷要小心处理。”莫乔之由衷地说道。
“自然。”连珩颔首。
“那这个武林大会该如何是好？”莫乔之问道。
“在几日后？”
“半个月后，从这儿去不岷山庄也需要五日。”莫乔之道。
“那五日后启程罢。”连珩干脆地决定，“若五日后师父还未醒来，莫叔你先去。”
“遵命。”
“还有，让蒲州城的明枫准备一下。”连珩平静地说道，“武林盟主一争，让他去。”
“嗯？”莫乔之愣了愣。
连珩诡谲地冷笑一声：“我必要苏木溪和晋庭死无葬身之地。”
“属下明白了。”莫乔之颔首便退下。
连珩看向还一脸懵的公孙律，说道：“小律，半个月后在不岷山的武林大会，你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武林大会．．．．．．选盟主吗？”公孙律回过神。
“的确如此，不过这次有点趣味，”连珩道：“据说有一名少年冒充南宫义之子，此事已经在各门各派中引起轩然大波，而此名少年还有心争夺盟主一位。”
“你怎么知道他是冒充？”
“因为我才是南宫家的后人。”连珩眨眨眼像是开玩笑般说道。
公孙律不语，盯着连珩的目光越发诡异。
“此事说来话长，小律可知道南宫义有一女一子一养子？”连珩神秘兮兮。
“嗯，长女便是前太后南宫绫，养子唤作南宫晓，还有一个小儿子唤作南宫阖。”
“我便是南宫阖。”连珩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当年晋庭放火烧了南宫家，南宫义带着南宫晓和南宫阖逃了出来。”
“那南宫晓是。。。。。”公孙律惊讶地看着连珩。
“便是云离。”
“原来如此。”公孙律恍然大悟，突然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为何孟罗是你叔叔？”
“其实我并非南宫义之子。”
“啊？”公孙律被绕糊涂。
“其实我是南宫绫在入宫前与孟乾的儿子。”连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当年南宫绫带着才一岁的我从西域回到南宫家，外公为护着南宫家女儿的名声，将我认作儿子。”
公孙律闻言无语，挑眉干笑便默不作声。
“如何，小律可有兴趣？”
公孙律听闻要出西域，立刻道：“听上蛮有趣，去去无妨。”
一番谈话下来夜幕渐渐降临，婢女端着一个托盘从远处款款而来，恭恭敬敬地说道：“王爷，莫管家，公子，晚膳已备好。”
“去用膳罢，我回房照顾师父。”连珩说了一声便往房里走去，那婢女端着一托盘的膳食紧随其后。
“红玉，今日准备了何药膳？”
“是悭孑前辈亲自熬的文思粥，药草都融进粥里了。”
“苦吗？”连珩皱起眉心。
“不会苦，放了枣呢。”红玉连忙说